○大陸西北邊陲……烏魯木齊與喀什
pic 筆者與維吾爾族的主食…馕
尚未抵達烏魯木齊前,烏魯木齊只是一個用來取笑別人的玩笑話,台灣有一 個朋友開玩笑說:他們公司那 個主管,啥都不會還意見一堆,不知道是國外哪間烏魯木齊大學回來的,烏魯木齊聽起來就像冥王星那樣遙遠的蠻荒之地,結果,西安往烏魯木齊列車上,遇見一位長髮飄逸的女孩,她說:她在北京唸研究所,家住吐魯番,大學在烏魯木齊大學音樂系就讀主修鋼琴,那種驚訝就像遇見一個外星人來地球唸書,她拿出一些東西請我吃,我以為她會拿出哈密瓜、葡萄、醬菜、滷羊肉那些像是邊疆地區人民吃的東西,結果,她拿出半條吐司,一瓶印滿英文字的藍莓果醬,還有Doritos、洋芋片等等,她說她不愛吃飯,美國、日本進口的食物早已攻佔大陸市場,即使是荒涼貧脊的西北內陸,滲透之速令人驚訝。
抵達烏魯木齊,走在這個大城的街上,走著雙腿逐漸不支,可心卻急切想把這城市看個仔細,突然異想天開,經過公車站牌,看到17號公車靠站停著,毫不猶豫就跳上去了,心想公車繞著市區走可讓人一覽全市風光,隨處選了一站下車,正剛好是維吾爾人居住的區域,那個大叔正在做一張大大的餅,是維吾爾人的主食-馕,買了一塊、咬了幾口,真是乾的嚥不下去就像很硬很厚很不油的台灣蔥油餅,旁邊有個烤羊肉串攤,每個人一來就先點個二三十來串,再配上一瓶青島啤酒,我跟著坐,假裝就是個豪爽痛快的邊疆大漢,大口吃肉大口喝酒,結果才吃個四五串,喝個 一兩 杯,就在一旁晾著了,跟大夥邊吃邊聊,他們說烏魯木齊內種族繁多,除了漢人外有維吾爾、哈薩克、回民、西藏人,他們人數少、彼此間語言也不同,跟他們交談,真是非常辛苦。
烏魯木齊火車站旁,高處有一土丘,上面有土塊堆的四、五層簡陋的屋舍,垃圾直接從這一層往下一層丟,上層下層間,滿佈色彩鮮豔的塑膠垃圾,讓人不得不注意到,我跟同伴說:「我們那走走看看好嗎?」他說:「有一回在美國,他無意間走到貧民區,結果被丟罐頭、丟石頭,聽他們憤怒大聲說:go away!」他說:「我們只是看看,無心嘲笑,但是被看的居民卻覺得很不堪,沒有人願意過得很不好時候被見到,不要去,幫他們保有一絲尊嚴吧!」
台灣人身處大陸西北任何一個城市,就算不是刻意打扮的光鮮亮麗,人群中,也顯得特別突兀,常引來注視打量的目光,也許,下回,要刻意裝扮隱入人群,融入其中,因為客人是外人,永遠無法知道別人家發生什麼事,很難看到事情真相與生活真貌。
人都有尊嚴,沒有願意生活落魄潦倒,旅行,除開闊眼界,亦能修正人生座標,遠離虛妄,回歸到平靜淡遠的心靈港灣。衛生欠缺的環境,馬路隨處可見驢子載運水果、居民,都只是旅人所見所聞,別人的血淚生活只是我的旅遊風景,同而為人要如何冷眼旁觀而無動於衷呢?當經濟與軍事大國高喊:全球化,他們更應重視族群多樣性,人文風土豐饒性,猶如生物多樣性,惟有如此始能確保地球永續發展。
「沒到過喀什,等於沒到過新疆」新疆人總是這樣說著,就像喊口號,在烏魯木齊猶豫了半天,到底要不要跑那麼遠到喀什,那個快西出中國邊境,與阿富汗的交界地,回族、維吾爾族、哈薩克各個族群匯集的地方,感覺好像去喀什就可以一賭阿富汗、土耳其異國風情,懷著美麗的憧憬就搭火車出發了。
喀什是一個很乾很熱的地方,在月台看著外頭的強光曝曬,有種走出去會曬成乾的恐懼,想想此刻,雙腳正站在大陸最西端點,飛機只需幾個小時就能夠抵達唐三藏花一輩子才到得了的地方,真是太有成就感了,喀什街道上公車行駛非常緩慢,大約時速二三十公里,車上沒冷氣,乘客用聽不懂的回語大聲交談,看窗外,市集裡很多人乘著驢拖車,風沙很大,有時下午會颳起大風,街上行人跑著躲避沙塵,吹的震天價響。
踏上廣闊草原,這才體會造物者的胸襟氣度,鮮黃油菜花隨地綻放,不懼鋒芒太露,一洩千里,我跟一位背著孫子的回族婆婆,踱步,逐漸嗅到青海湖的氣味,藍色青海湖水,和天空一般,模糊了湖天界線,語言不同,談話中,大多聽不明白,但是,裹著頭巾的長輩說話,揭開了回族潛藏的神秘感和強烈的好奇心,婆婆沒離開過青海,卻聽過烏魯木齊,我跟她說我剛從那搭飛機來,她很開心我是從那城市來的,不過,聊到南方城市例如:成都、廣州她似乎更陌生了,這時,湖邊兩隻髦牛吃著草,不太搭理人,頗有自得其樂的姿態。人聽見看見熟悉的地方和景物特別喜悅,也許是因為打開記憶的地圖,心裡一份深深的聯繫,一種熟悉的能量牽引著、呼喚著。
青海湖中國最大的內陸湖,全然沒有湖泊的秀美,只有海洋的壯闊,湖泊中鹽分含量很高,只孕育一種魚類--無鱗魚,這種魚很珍貴,一年只長 一兩 公分 ,當局下令禁捕,但因其價昂,所以捕撈者利用深夜撈捕,深怕有天絕種,雖是不該,但筆者貪吃好奇這魚的滋味,花費重金嚐了一條,像黃魚一般大小,肉質細緻鮮嫩。
Pic 筆者興奮走進青海省綿延不絕的油菜花田 pic 青海湖戲水 冰涼沁心
傍晚,結識了一位藏族大哥,其實藏族人大多不太會說普通話,但是,這位大哥因為曾經在陜西臨潼當過三年兵,跟漢族接觸較多,所以普通話說的挺好,我跟他說很想看到成群的牛羊,牛羊鋪滿草原的壯觀,他豪爽的說:「我家養了幾千隻,要不要到我家玩。」我毫不猶豫就答應了。到了一塊陌生的土地,我喜歡跟當地居民深入接觸,照他們的方式過活,吃他們的食物,住他們的氈房,放牧他們的牛羊,跟他們話家常,聊聊生活,我問他:「你們家住哪?」他想了一會,指向遠山,他說:「不遠,翻過山頭就到了,牛羊在山的另一頭吃草。」地域廣闊,他們胸襟遙闊,半個小時的顛頗山路,在他們說來就像到附近公園,上百公里的車程他們才稍覺得遠,在小小台灣,不曾長途跋涉,不曾體會歐亞版塊的廣大,難以體會人類的渺小。
傍晚,結識了一位藏族大哥,其實藏族人大多不太會說普通話,但是,這位大哥因為曾經在陜西臨潼當過三年兵,跟漢族接觸較多,所以普通話說的挺好,我跟他說很想看到成群的牛羊,牛羊鋪滿草原的壯觀,他豪爽的說:「我家養了幾千隻,要不要到我家玩。」我毫不猶豫就答應了。到了一塊陌生的土地,我喜歡跟當地居民深入接觸,照他們的方式過活,吃他們的食物,住他們的氈房,放牧他們的牛羊,跟他們話家常,聊聊生活,我問他:「你們家住哪?」他想了一會,指向遠山,他說:「不遠,翻過山頭就到了,牛羊在山的另一頭吃草。」地域廣闊,他們胸襟遙闊,半個小時的顛頗山路,在他們說來就像到附近公園,上百公里的車程他們才稍覺得遠,在小小台灣,不曾長途跋涉,不曾體會歐亞版塊的廣大,難以體會人類的渺小。
他又說:「本想和一漢人女子結婚,這樣他們生下的小孩會講藏語又會講普通話,但是女方家人強烈反對,後來還是跟一藏族女人結婚。」還說「藏人多半不讀書也不識字,他們小時候就開始放羊,羊兒大了用馬車載到市集買賣,只要會說話就行。」本來他們就一直在深山裡放牧,逐水草而居,他們生活簡單,僅需騎馬放牧牛羊,自居一地,與世無爭的生活,但是,人口越來越多,生存環境越來越競爭,他們的生活空間漸漸壓縮,與漢人交易買賣,充滿險惡及陷阱,免不了吃虧上當,他說:「放牧羊群,一頭羊賣人民幣約四百元。羊兒養大約莫兩三年,好處是牠們吃山上青草,不需要準備飼料,而且不常生病。」他們家一開始只養了幾百頭羊,三四年過去了,羊群已增長到幾千隻,生活上足夠了,我問他,有想過要去開出租車掙錢嗎,那收入似乎較豐厚,他說:「我家人不肯我去,說開車危險,放羊就好。」藏人婚姻問題,包括不會說普通話、經濟條件不佳
,很難取到漢族女子,近來,台灣男人與外籍新娘通婚者越來越普遍,同樣反映類似的危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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